冬天的預感

沒錢了。
放棄吧，即使把錢罐倒了幾十、幾百遍，也不會有錢出現。亞菲喃喃道。
她可以餓，但，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哥哥因為自己的沒用而跟著餓肚子吧?
怎麼辦?
◇
坐在窗邊的亞菲，看起來如此苦惱。威廉斯想道。
家中的伙食每況愈下，他所服用的藥物劑量也漸減少。再怎麼遲鈍，也知道發生了一些事。
更何況威廉斯是如此敏銳。
都是腳上的傷口造成他們兄妹的不幸。威廉斯沒來由地感到些許怒氣。
怎麼辦?
◇
清爽的微風拂上亞菲蒼白的臉蛋，為她搧去了七月的熱意，也吹走她心中的煩憂。
此刻亞菲正置身於人來人往的市集中，四處張望著。
「大叔，這些不要的甘藍菜可以給我嗎?」亞菲向正在吆喝叫賣的菜販詢問道。
亞菲纖細的手指指向被菜販棄置於攤位邊，已經發黃、發爛的菜葉。
「唔，」菜販沉吟了一會兒。「可以是可以啦......」
「太好了!謝謝您。」亞菲的雙頰染上了緋紅，連連向菜販道謝。
把甘藍菜收進竹籃中。亞菲掩不住雀躍的心情點著今天的收穫。
兩把黑掉一半的甘藍菜、一條不新鮮的麵包、三顆過熟的蘋果。
「可以好好吃一頓了......」亞菲稍稍鬆了口氣。
這個方法是威廉斯想的。
「亞菲，不要勉強自己了。」威廉斯溫和地說道。
「......」看來威廉斯都知道了，亞菲也只好如實告知。
雖然這個方法不是長久之計，但至少可以幫助他們度過眼下的難關。
在亞菲這個階層的人，現在的一餐是最重要的，明天的一餐就等明天到來再說吧。
踩著來時的道路，亞菲輕快的走著，想趕快回到家照料威廉斯，並與他分享今天的食物。
「!」看到前方的人，腰上鬆垮垮地別著一個小麻布袋，裡頭清楚地傳來清脆的錢幣碰撞聲。
應該是個有錢的商人吧。
如果那些錢都是我的就好了......亞菲才剛浮現這個想法便馬上否定自己。
偷竊可是重罪吶。
亞菲正加緊腳步，想要提醒那人注意錢袋時，瞟見了一個影子悄然無聲的出現在商人身邊。
「小偷?」亞菲瞪大了美麗的藍色眼眸，那人影跟她有過一面之緣。
狐狸面具。
他似乎也注意到亞菲了，維持不快也不慢的速度跟在商人身後，狐狸面具轉頭朝向亞菲，嘴角上揚成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。接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「什麼......?」亞菲疑惑地低聲道。這是叫我不要舉發他的意思嗎......不、不行吧!亞菲正想張嘴大喊，卻又沉默下來。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?反正.......那商人也不差一袋錢。亞菲選擇了當作沒看到。
狐狸面具得手後，朝亞菲走來，經過亞菲身旁時，他壓低聲音道：「謝謝啊。」
隨即鑽進了曲折的小巷中。
好怪異的人。
即使他走遠了，亞菲也還是感覺到他的聲音搔刮著她的耳際。
「來人啊─」商人憤怒又驚慌的聲音倏地響起。「有人偷了我的錢!衛兵─」
亞菲打算面無表情的走過去，商人卻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。「是妳偷的吧!」
亞菲被當成嫌疑犯抓了起來。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，就因為她剛好走在後面。
◇
「不是我─!」亞菲在被衛兵押送至監獄時，喊道。
「那是誰?」全副武裝的衛兵冷冷地問道。「妳又要說是一個帶著狐狸面具的人?」
「就、就是他......!」亞菲哀號一聲，因為商人搧了她一巴掌。
「那他是誰!」商人怒吼。「妳是共犯吧!在妳身上搜不到錢，是妳交給他了吧!」
「不是......」亞菲回答得有些心虛，自己算不算共犯呢?
臉頰火辣辣的，好痛。亞菲流下委屈的淚水。
如果威廉斯在的話......威廉斯!亞菲頓時想起，哥哥還在等自己回去!
「我還有親人在等我......」亞菲嗚咽道，希望能讓她見上威廉斯一面。
「他們可以到監獄見妳。」衛兵打破了亞菲僅存的希望。接著，他把頭轉向商人。「先生，因為這個村莊沒有審判官，所以我會把這名竊賊送至臨鎮，讓她接受制裁。」
「可以可以，隨便處置這個缺乏家教的的小偷吧。」商人哼聲道。「最好能讓她吐出我錢袋的下落。」